Wednesday, October 31, 2007

忘形梦幻(黄朝湖艺术创作回顾展)


《缠绵的告白》 黄朝湖 1995

- 吴亚鸿 / Goh Ah Ang


  认识台湾著名画家黄朝湖的作品,说来有十多年了。

  第一次看到他的作品,是在台湾艺术家杂志里头的几幅水墨画。这些作品气势磅礴、墨韵华滋、意境非凡。画家把它称为得‘意’忘‘形’系列。

  就凭这一系列作品,黄朝湖共荣获七项国际美展的大奖,从此,奠定他在国际艺坛的崇高地位。

  一个画家能在国际艺坛上享有如此辉煌的成就,绝对不是偶然的。朝湖的成功,是从他那卅多年的创作道路上一步一步地走过来的。

  六十年代,他崇尚抽象表现主义,以西方的绘画素材,表达东方的抒情内涵。七十年代,他以黑和白来表现三元次的空间冥想。八十年代,画家体悟了水墨画重意不重形的特质,讲究气韵生动和意境趣味的表现,因此以‘非法之法’来诠释‘非形之形’之美,创造了一系列得‘意’忘‘形’之作。

  每一个阶段,朝湖似乎都努力不懈地寻求突破,他的绘画风格也经历了多次的蜕变。

  不仅如此,朝湖还极力鼓吹和投入推动现代绘画艺术,创办杂志,设立画廊,撰写美术评论和专栏,出版个人著作,成立画会,从事国内外美术交流活动。这一切证明了朝湖不只是一位杰出的画家,同时也是一位为艺术付出极大贡献的前卫艺术推动者。

  一直以来,我都很留意朝湖的创作动向。尤其是近几年来加入了由他领导的国际彩墨画家联盟后,对于他的绘画创作理念,有了更深一层的认识。

  朝湖喜欢到处旅游,领略山川自然的灵气和吸取天地的精华,搜山河于眼底,寄豪情于翰墨。许多艺术家都以大自然为师,因为大自然本身就是一本绝妙的无字天书,每一页都写着无穷的意义,只要能够融自然于心胸,细心钻研,那么大自然就是艺术家的创作泉源。

   九十年代,朝湖的创作充分体现其融情入景的艺术理念,在他笔下的云山、岩石、月夜、星座、树林、湖泊、山峰、冰雪等自然景象都如梦如幻,如诗如画,有情景交融、天人合一之妙。这一时期画家是以线条和色彩作为创作要素,画面上那千旋万回的线条就有如时间的足迹,千变万化的色块又好似大自然的烙印。华丽的、淡雅的、流畅的线与彩,似乎在叙说着一些安逸、欢乐和幸福的故事;而那些斑驳、粗糙、皴裂的又好像记载了世间的无常、苦难和别离。

  传说梁武帝时代,高僧云光有一回在诵经时,谈到微妙之处,感动神灵,花落如雨,全化作七彩的顽石,世人称之为‘雨花石’。这些石子晶莹圆润,每一颗都赋予独一无二的线条与色彩,纹理斑斓多变,像是远古流传下来的梦幻,充满着神秘。

  每一颗雨花石,就好比一个传说、一个梦幻,从来没有两颗相同的。朝湖近期的每一幅画作,也如雨花石一样,代表一个传说、一个梦幻、一个故事、或一个告白。它们似乎有着神奇的力量,带领人们回到童年遥远的记忆,或是飞跃未来的时空,抑或走入一个绮丽绚烂的梦境。

  然而,在我们清醒的时刻,在现实的世界里,这种心灵片刻的解放与享受是难求的。用朝湖自己的话来说:“科技文明带来的吵杂紧迫,现实社会带来的冷漠隔离,是人类的心灵趋于麻痹封闭,我的彩幻世界作品,期望带给人们一付心灵的清凉剂—— 可以抛开尘世的烦忧、重返童真,一起徜徉在色彩缤纷的超现实梦境里,享受心灵的宁静温馨。”

  再看看朝湖的作品,想想他的画语,总觉得他的理论与实践一致,且成功地透过线与色,奏响高尚优雅的曲子,一首首牵动人们心弦的曲子。



(原载 6-2-1998 《南洋商报〈艺术空间〉》)

Tuesday, October 30, 2007

留一点自然给自然(池田大作的摄影)

  • 吴亚鸿 / Goh Ah Ang


  2002年三月间,在筹备表扬我国华人艺坛先驱画家《艺坛四友联展》时,到了座落在武吉免登路的创价学会文化中心去开会,在那儿就看到了一些令我好喜欢的摄影巨作。

  那些作品拍得很好,非常耐看,讲究的是将自然拍得自然,令人看了自然心生欢喜。

  其中有一帧,浩大的晴空下,层层的云朵在蔚蓝的天空飘动,意趣盎然,看了心胸舒畅开阔。我因为能够在层层的钢骨水泥建筑丛中,感受到那一种宽敞和宁静而感动极了。

  站在作品前,久久不想离开。好友许秘书锡辉先生说:“这是我们会长池田大作先生的作品。明年这个时候,他将会来我国举行摄影展。”

  我说:“喜欢艺术的大马群众有福了。”

  在心灵日渐被尘埃封闭的今日社会,池田先生的作品就有如一股清泉,能洗涤心灵的尘埃;如一面明镜,照见自然的真美,唤醒人们去了解自然、热爱自然和关心自然。

  大自然对人类,只有奉献,从来不问回馈。我们有一句俗语:“一支草、一点露、一个人、一片天。”大自然对于一切,都是平等相待,即使是一根草,她也赐予一点露;对于人,不论富贵贫贱,人人头上一片青天。

 大自然将雨露奉献给草原,将大地奉献给人们,我们拿什么奉献给她,我们的自然?

 看池田先生的《与自然对话》摄影展,可以看到好多大自然美得我们都没有印象的一面。蓝天、白云、山河、花卉、园林.....,啊,真是读她千篇也不厌。这样美的景观,我们怎么忍心让她遭受蹂躏呢? 

  人类亏欠大自然的太多了,这些年来对她的侵犯与伤害,不是三言两语诉说得清,不是一年半载治疗得好。

  “破坏容易建设难”,这句话我能体会。以前在乡下,没有自来水的供应,人们会盛河水或雨水来用。盛好的水要放置一两天,待水中的泥尘沉淀方可使用。

 大人总会千方叮咛,顽皮无知的小孩却往往趁大人走出视线后,好奇又好玩地搅他一两下。这样一搅,桶中的水又得澄清几天才能使用。

 将水浑浊是一下子的事,让水澄清却是非一两天不可。将自然环境污染是一下子的功夫,要恢复她以往的清净,可是要花上好几年的光景,甚至是一辈子的代价。

  在池田先生的眼中:“摄影不是儿戏,是一辈子的事;是一页历史,留住刹那的美和瞬间的生命。”

我看先生的作品,相当着重对天空的刻画,很多作品中,蔚蓝的天空,蓝得又深又远。天和水,是自然界的灵魂。它们对于一切生物是多么重要。日本道元禅师曾写了这样的一首偈语: 

空阔透天,鸟飞如鸟;

水清澈地,鱼行似鱼。

  天很宽阔,鸟自在得像鸟;水很清澈,鱼闲逸得像鱼,那有多好。池田先生的《清凉宇宙》一作,就给人这种清澈自在的感觉。



《清凉宇宙》 池田大作


《蓝空下的红白讯号》中,亮着的红灯似乎在告诉我们,自然已不自然,我们知道了吗?

 其他的作品,尚有四季光彩系列、天空飨宴系列和造型之美系列等等,都为我们带来了美的感受,把美好的东西留下。

 相机将真实与美留给我们,我们也可以将美留给自己。留一点美给自己,留一点美给别人。留一点美给自然,留一点自然给自然。 



无远弗届的(记李自健联合国展出)


李自健伉俪与吴亚鸿摄于《人性与爱》画展  1996

  • 吴亚鸿 / Goh Ah Ang

  李自建,
  当代世界艺坛的奇数,
  以一个平凡的人,做出不平凡的事。
  他负着启发人性与散播爱的使命,
  带着《人性与爱》走向世界。


  一九九七年五月间,这位旅居美国的中国画家李自健《人性与爱》专题系列作品巡回展览,在纽约的联合国总部举行。这是他环球巡回展览的第十七次的个人画展。对于这次的展出,画家感觉雀跃和兴奋,他笑说:“这画展把联合国搞得‘满城风雨’。”

  “过去,中国人被人看不起,被推在世界的大门之外。这次自己能够把艺术创作带上联合国,对着世界一百八十个国家的代表展示自己的作品,让更多人看到这些炎黄子孙的脸孔,眼看自己能够为民族和国家做一点事,感觉很自豪。”

  自健又说:“在联合国展出,是一种肯定和检阅。如果在联合国被大家认同和赞赏,那就证明我们的艺术是对的,是能够和别人沟通的。这也证明自己走的艺术道路是经得起世界性的考验的。”

  自健的《人性与爱》巡回展,每到一处,总是引起观赏者热烈的反应。在联合国的展览,同样的掀起一阵骚动和感动。他不时听到这样的评语:“这是二十多年来联合国所办的最好的一个画展。”,甚至有人说:“简直是二十世纪的文艺复兴。”

  这项轰动的展览,吸引了今届联合国秘书长卡菲·安南(Kofi Annan)。在观赏过画展之后,安南非常的喜欢和激赏,稍后通过其发言人和画家进行商谈。

  会谈中谈到,联合国的历届秘书长,卸任以后都有一幅画像,永久地挂在联合国,安南希望自健能够以捐赠的形式绘制一幅他的画像。画家欣然答应了。

  在联合国内,一些不朽的艺术品,都是世界各国所捐献的,有毕卡索、亨利摩尔、夏卡尔等艺术大师的作品。自健觉得,画一幅画像只是举手之劳,他很高兴地接受了这个荣耀,同时接受一个创下世界纪录的机会:他是第一个为联合国秘书长画纪念肖像的华裔画家。

  就在联合国的画展期间,自健用了五天的时间,完成了这个伟大的任务。安南是非洲加纳人,肤色较深,因此自健直接采用浅色处理背景,以形成视觉的对比,使画中的形象更加鲜明,更有质感。洁白的背景色彩,似乎也意味着这位在联合国服务了卅余载的外交官背后的光明磊落。

  画像中,安南的双腿交叠,十指交叉地轻握膝盖,双目炯炯有神,一幅英姿凛然的坐势,似乎传达出安南那种做事谨慎、沉着、坚定的精神。

  安南和夫人对这幅画都赞赏不已。安南夫人本身也是画家,对自健的这幅作品,给予很高的评价,认为作品已臻完美。

  这幅画像,五年后,当安南任期届满时,在一个悬挂仪式之后,就会永久地挂在联合国一楼回廊,而李自健的画展在联合国所引起的回响和他所创下的传奇,也会继续在联合国流传着。

  安南在给自健的专函中表示,自健是一位很好的艺术家,他对世界和平所作出的努力,体现在《人性与爱》环球巡回展中,这对于自健的艺术和自健的国家都是一份献礼。

  李自健这次在联合国的展览,引起很多人的注目。联合国社会政策及发展部也对自健的作品产生浓厚的兴趣,并已和画家谈定,在一九九九年的世界老人年,采用他以老人为主题的油画,制作全球发行的印制品,或印成海报、月历、明信片或是邮票。

  其中一幅决定采用的作品是《韧》,画家以细腻写实的笔触,画出一个老妇人全神贯注地纫一根针的形象。她银白的发丝、满脸的皱纹和干瘪的手指,都显得她的苍老。叫人肃然起敬的是,她正尝试把线穿过细小的针孔,而且眼神是那么地专注。

  年老并不可怕,只要老得自信,老得自在,老得快乐,老得有价值,那么老了也不会白白老了。

  此外,联合国儿童福利基金会也有意甄选一些儿童为主题的画作印成邮票,联合国邮票部也将选择适合的作品印制,在一九九九年启用。

  很多艺术家,一生当中都没有机会与联合国结下一个缘,而李自健的艺术创作却一再地受到联合国的青睐,接受一个又一个的荣耀。不但如此,自健也在艺坛上屡屡创造‘第一’的纪录。他是第一个在台北市立美术馆举办画展的中国大陆画家;巴西圣保罗州立美术馆建馆以来第一个应邀举办大型油画展的中国画家;第一个以这种环球巡回展方式将自己的绘画作品带向世界五大洲展出的华裔画家,而且是在没有任何经纪与赞助资金的情况下进行的;还有,他是第一个为联合国秘书长画纪念肖像的华裔画家。

  读李自健的《人性与爱》一系列作品,认为他的艺术理念和联合国的精神非常吻合,联合国注重人权平等、制止侵略行为,崇尚与维持世界的和平与安全。关于世界和平,有这样的一句话;“既然战争都是在人们的脑海中开始,那么对和平的保卫,也应在人们的意识中培养起来。”

  李自健的艺术创作,所传播的是人性与爱的理念;画面所传达的,是一种爱的讯息;所拥护的,是对众生的慈悲与关怀。对于人性与爱,他不只是透过画笔与色彩来描述,也以实际行动来诠释。一九九五年,他以两万元支援中国湖南家乡灾民和贫困学生,复于今年捐献十八万人民币资助家乡一百名家境贫困、品学兼优的儿童完成从小学到初中的全部教育费。在环球巡回展的当儿,他也随喜布施。一个画家艺术的真善美,除了呈现在画作上,更重要的是体现在个人的生活与人格上。

  人性与爱是属于全人类的。人性与爱的光辉是应该普照地球各角落的。李自健以执著的精神和真诚的情感带《人性与爱》上路。这是一条前人没有走过、后人也不容易走的艺术之路。

  而李自健这位创造传奇的画家,他做到了!

Monday, October 29, 2007

正山之石《写钟正山70回顾展》

《正山玩石》2004






  • 吴亚鸿 / Goh Ah Ang


  要谈钟院长正山老师的艺术还真不容易,因为钟院长是国内外罕见的艺坛宗师。他数十年来的艺术历程,经历了不少的蜕变,创造了无数次的艺术高峰。院长的成就并非三言两语所能叙述的。这一次,适逢钟院长70寿庆《50载笔墨情回顾展》,我不写别的,就只谈谈'他山之石'吧。

  钟院长说:"石,长久以来就是我的创作'恩师',它坚实外在的体态、肌理、色彩和内在的厚重、稳健,丰富了我的学养和创作内涵。"

  钟院长'以石为师',道出了一位艺术家与大自然的密切关系。同时,也说明了艺术是生活的,生活中的点点滴滴,都是艺术创作的泉源。

  石头,与人类的相处,已有很长久的历史。在陶土、青铜文明之前,早期的石器时代,人类就与石为伍。人们会举起石块向侵袭而来的猛兽反击,以尖形石头擢刺猎物或敲打石块取火,石头的确为人们提供许多生存的条件。

  不知历尽了多少岁月,人类才从石中孕育出'方'、'角'、'圆'的观念,制造了'石刀'、'石斧'等工具,大大开发了人类的'创造力'。而这些原始造形观念,却在19世纪被西方后期印象画家塞尚所发现,加以研究和分析,成为现代绘画艺术的创作符号。这简练造形的符号后来启开了立体画派的艺术大门。石头,掀开人类文明的序幕,启开了人类一部多姿多彩的造形艺术经典。

  石头给人粗、拙、重的感觉。喜欢石头的人,多半就会喜欢朴拙之美。

  钟院长也钟爱雅石,但他爱的,不是经过刻意雕塑的石块,而是那天然的石头,这也显示出钟院长对自然的尊重和维护。

  钟院长说:"我于80年代,在东马的砂劳越发现了一族原住民,他们纯朴和憨厚的内、外在使我感动。我决定把那朴素无华的色彩与纯真坦率的真情透过画笔展现出来,以便传达那未被现代文明所污染的珍贵内在和现世争名夺利、欺诈残暴、不知羞耻的丑陋人性作出对比"。

  这一系列作品,在外观上,钟院长是以方圆之笔,表现块状人物造形的特色,用粗犷豪放的笔触,以焦墨擦出石块肌理,衬托了虚白底色,塑造层次空间与距离,呈现虚实相生的视觉效果,创造了现代水墨画的新境界。

  从内观的角度来看,钟院长的作品充份体现儒、道、佛的思想,皆以社会、自然与人性作为出发点。这些作品,不只表现出东方人的审美旨趣,也看到钟院长'返璞归真'的思怀。

  更重要的是,在钟院长的水墨画现代语言中,创造了"异度空间"的新词汇。钟院长说:"我对今日的太空时代存着许多创作的欲望,对时间和空间问题起着幻想,同时对古代智慧者的时空观念更是崇拜。'山中方七日,世上已千年。'的时空概念与无方位的太空世界构成一幅'惊喜'的画面。我们的创作思维若能进入这种状态之中,那么,我们就会有更广阔的创作空间了。"  

  中国当代著名美术评论家邵大箴教授写道:"钟正山在水墨画领域辛勤耕耘数十年,艰苦探索水墨画的现代语言,创造了独特的绘画风格………,他的艺术创造所取得的成果,无疑具有前瞻性,对包括中国在内的许多东方艺术家具有借鉴和启发的意义。"

  他山之石,可以攻玉,一向推崇'立天下之正位,行天下之大道'哲思的钟正山院长,从1967年创办马来西亚艺术学院至今,就象一座巍峨的巨山,迄立艺坛数十载,不但创造了许多珍贵的作品,而且也造就了数以千计的美术专才,成为海内外艺术界的典范。

  像钟院长这样的艺术家,在画坛上是独一无二、无人能出其右者。更令人羡慕的是,钟院长在离开繁冗纷纭的工作岗位后,还继续投入艺术创作的自由天地里,为自己,为社会,为国家作出不朽。

  我常常觉得,一个艺术家的工作,是尽量留下一些好的作品。毕竟,艺术才是长久的。



在岁月上着色(写Redza Piyadasa 画展)

"Two Malay Women", 1996, Mixed Media
  
  • 吴亚鸿 / Goh Ah Ang
  岁月,在生活中,总是无声无息地流逝。

  许多时候,蓦然回首,惊觉已白了少年头,难免会在丝丝银发中感慨万千,感叹未曾为生命留下些什么,年华却已叫岁月悄悄地给带走了。

  从事艺术创作者,往往就能透过创作,在岁月中留住“过去”、“现在”和“将来”。艺术家们所留下来的,不单只是作品而已,也是那一个时空的美,那一个年代的思潮,甚至可说是一个国家的文化历史。

  我国著名画家、艺评家兼美术史学家Redza Piyadasa将于近期举行《过去与现在》画展。这个展出,让观众穿梭在过去与现在的岁月里,走近画家从60年代到现在的艺术创作,窥探一位成功艺术家的创作历程。

  从“过去”到“现在”,Redza Piyadasa的创作经历了几个时期的蜕变,从雕塑、绘画、观念艺术到后期的混合媒介创作。在他的艺术创作生涯里,Piyadasa觉得自己从一个画家走到一个美术史学家,生命变得那么充实、那么完满,令他觉得精神非常富有。对他来说,单单成为一位画家,那是很不足够的。

  画了40多年画的Piyadasa语重心长的这么说:“马来西亚要有马来西亚的绘画历史,一个国家的美术发展,必须有画家、美术导师、艺评家、美术史学家及艺术机构和艺术支援系统,才能茁壮成长。

  “在这当中,美术史学家扮演着非常重要的角色,他们撰写美术发展史,介绍画家、评述作品,建立起自己国家的艺术形象。

  “有了自己的美术史,有了自己的艺术传统,我们的艺术才能被世界认同,也才会走得更长远。”

  基于这个观点,Piyadasa数十年来都努力不懈地为本地艺坛作出许多的贡献,曾先后撰写过《当代马来西亚绘画的发展》、《走向神秘的真相》、《南洋画风回顾》、《现代马来西亚绘画》、《马来西亚的艺术风貌》、《马来西亚现代画家》及《马来西亚国家画廊名家作品》等等,这些撰文对国内美术发展起了一定的作用。

  一谈Piyadasa的代表作《马来西亚系列》作品,不难发现画家非常着重历史与文化价值,这与他长期钻研美术史有着很大的关系。在这个系列,画家是透过旧照片来诠释马来西亚的历史和多元种族的实况。

  Piyadasa说:“《马来西亚系列》作品,不是纯粹流于表面的画图,它除了透过形与色来讲述多元文化与种族的马来西亚历史与故事之外,更重要的是关注社会问题,我的作品讲述一些社会实情,唤醒人们重视马来西亚本土的根,这是非常重要的。”

  身在马来西亚,要有一颗不分彼此的马来西亚心,马来西亚的哲思与胸怀,毕竟,大家都是属于马来西亚的一份子。

  在《马来西亚系列》作品中,Piyadasa采用一些我国各民族的家居生活照,而且多是一家人的合照。这些照片,有些是数十年前,甚至是百年以前所拍摄的,看了好像时光倒流,让人回到过去,引发许多联想,耐人寻味。  
 
  Piyadasa的作品内容都是以家庭为主题,有“印度家庭”、“Baba家庭”、“穆斯林家庭”、“印度回教徒家庭”等,似乎在提倡重视家庭观念的艺术创作。

  家庭在社会架构中是一个重要的单位,从家庭的角度来说,能孝顺父母,往往就能事奉君国;能敬爱兄长,就能事奉长辈;能够慈爱幼小,就能爱民和亲近群众。要治理好国家,必须先整治好自己的家。

  有了健康的家庭,就会有健全的社会和安定的国家。一个国家,如果人人都能互相尊重与爱戴,则国泰民安、天下太平。

  《过去与现在》画展,Piyadasa让我们“旧景重温”,重新认识传统,认识马来西亚这一块土地,这一个社会。

  传统并不意味着古老的。有了传统,我们才有自己的历史,才值得引以为荣。传统让我们更有尊严,让别人更尊重我们。

  Piyadasa的系列中,旧照片隐喻着传统。在旧照片上赋彩,就如在传统上加添一些姿彩,或是营造一个虚构的时空。这不但没有影响照片的整体面貌,反而增添了艺术的意趣。

  在岁月上着色,让旧照片有了一股新的气息,新的生命,让历史走进这个时代,这就是Piyadasa的创作。


Piyadasa 向吴亚鸿分析他的创作 2003



(原载 2-11-2003 《南洋商报〈艺术写真〉》)